1017年九月,宋朝宰相王旦病重,他自知时日无多,于是把儿子叫到床前嘱咐道:“我一生别无过失,只有没有阻谏天书一事错误极大,难以弥补!我死之后不要厚葬,可以为我削发,穿僧衣入殓,依佛制火化!”
王旦是宋真宗十分信任和器重的大臣,他掌权18年,其中担任宰相12年,在此期间缔造了北宋著名的安定时期,无论是当时的名臣还是后世的学者都给予他很高评价,有人还称他为“太平良相”。历史上的王旦到底是怎样的人,他一生最大的遗憾“没有阻谏天书”又是怎么回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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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鬼魅避走的天生贵相
王旦是大名府莘县(现在的山东省聊城市莘县)人,他小时候沉默寡言,喜欢学习又很有文采,他的父亲,兵部侍郎王祐认为,他这个儿子将来必定能够位至王公宰相。
980年,23岁的王旦进士及第,被任命为大理评事、平江县知县。值得一提的是,当年和王旦一起考中进士的还有李沆和寇准,这三个人后来都担任过宰相。
展开剩余85%平江就是现在的江苏苏州一带,根据《宋史》记载:
其廨旧传有物怪凭戾,居多不宁。旦将至前夕,守吏闻群鬼啸呼云:‘相君至矣,当避去!’自是遂绝。大意是:平江县衙传闻说有怪物作祟,住在那里的人们都不得安宁。王旦将要到任之时,守卫官吏听见群鬼呼啸说:“宰相大人要到了,我们快离开这里吧!”从此这个地方鬼怪绝迹,安静了下来。
这样的事太过玄虚,难辨真假,不过《宋史》同时还记载了一件事,却很能证明王旦其人的人格魅力:当时的转运使赵昌言待人严厉,处事雷厉风行,同僚和下属都很怕他,可是当赵昌言经过王旦管辖区域的时候,对王旦的治理能力却大加赞赏,还把女儿嫁给了王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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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旦职位提升很快,991年被任命为右正言、知制诰,以自己的能力得到众人的认可,都认为他是难得的宰相之材。
二、遇事才能检验人品和能力
王旦在京城任职期间发生了一件事,他的处理态度让宋太宗对他刮目相看。
宋太宗很看重赵昌言,想任命他为宰相,于是就让他参与朝政。王旦看到岳父受到重用,为了避嫌,就上书辞去现在的职位。宋太宗称赞王旦识大体,于是将他改任其他官职。后来,赵昌言出京任职,当天宋太宗就恢复了王旦原来知制诰的职务,还赐给他金印紫绶、牯犀带以示荣宠。
事上见人品,王旦的辞让不仅赢得宋太宗的赏识,也为自己赢得更多机会。
999年,赵恒即位,是为宋真宗,王旦被任命为中书舍人,第二年即升任给事中、同知枢密院事,很快升任参知政事,从此开始他作为宋真宗重要辅臣的18年时间。
虽然升迁迅速,期间没有受到多少挫折,但是王旦毫无骄矜之心,始终保持着沉稳、低调的做事风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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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04年,宋真宗被寇准鼓动御驾亲征,王旦随行,雍王赵元份担任东京留守。宋真宗离开东京不久,雍王突然患病,王旦临危受命返回东京接任留守一职。
临行前,王旦十分从容地请求面见寇准,当着宋真宗和寇准的面对未来事情发展做出预估并敲定预案,而后才回东京。
君主在外,凡事都需要谨慎从事,王旦做事一向谨小慎微,这次留守京城他甚至连家都没回过一次,一直留在禁中发布命令,连自己回到京城的消息都不肯透露出去。直到宋真宗御驾返回,王旦的家人都以为他一直跟随在宋真宗身边。
三、宰相的识人眼光
王旦不仅做事稳妥,他还具备独到的识人眼光,经常给朝廷推荐人才。王旦向朝廷推荐人才有两个特点,第一是眼光很准,他推荐的十人中,有八位后来都官至宰相,另两位则是名臣;第二是从来不告诉别人,即使是被推荐的人也不知道,只有王旦和宋真宗两个人清楚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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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旦看人极准,他和杨亿关系很好,两个人曾经在一起品评人物。杨亿问王旦:“你觉得丁谓怎么样?”
王旦回答:“他很有才能,但是如果他一旦处于高位,必须让有德行的人帮助他才行。如果让他独揽大权,恐怕必定为权势所累!”
王旦的眼光真的很准,后来的事实证明,丁谓的所作所为不仅让自己被贬,也让王旦在宰相任上左右为难,留下此生最大的遗憾。
这就是王旦临终时对儿子说的“没有阻谏天书一事”,也就是宋真宗时的泰山封禅大典。
四、一坛珍珠成污点
举行泰山封禅大典是王钦若的主意,负责财政的丁谓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
宋真宗听信王钦若的话要举行封禅大典,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的时候召来权三司使丁谓,询问他关于封禅经费的问题。丁谓给出的回答是:“绰绰有余!”宋真宗这才确定要进行封禅。
封禅之初,就要在宫城里建造玉清昭应宫,有大臣进谏认为不可以,关键时刻还是丁谓给宋真宗出主意:“陛下富有天下,建造一座宫殿供奉神仙上帝,这也是为了皇嗣考虑!如果再有人敢阻拦您,您就拿这个回应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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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,不久王旦上书阻拦这件事,宋真宗于是就把这个回答甩给他,王旦果然不敢再说什么了。
为了不让王旦再次上书阻拦,宋真宗特地把王旦召到宫中饮酒,酒酣耳热之际递给王旦一坛酒,告诉他说:“这是好酒,你拿回家和妻子孩子一起享用吧!”王旦拿回家打开一看,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珍珠。王旦顿时就明白了宋真宗的用意,从此之后凡是涉及封禅大典的事,他都不敢再有异议。
在之后的封禅大典过程中,王旦被宋真宗授予十分重要的职位:先是天书仪仗使,后来又担任大礼使,负责撰写《封禅坛颂》等等。虽然王旦每次行使使命都是一如既往的兢兢业业,每次完成使命后官职也会得到提升,到后来已经到了司空这样的重要加官,可是整个过程中王旦都闷闷不乐。
典礼完成后,宋真宗特命京城举办大型庆祝聚会,王旦心情郁闷得根本没有心情参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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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语
一坛珍珠,封住了王旦这位贤相的诤言之口,也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遗憾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难以释怀,希望身后能以“削发披缁入殓”来赎罪。士大夫屈从于皇权的悲凉,由此可知。
为相12年,王旦虽然因为没能阻止封禅一事被人质疑,可是他的私德却堪称典范,禁得起任何时代、任何人的审视与探究:
他拥有容人雅量:王旦和寇准是同年进士,寇准经常当着宋真宗的面攻讦他,他却始终盛赞寇准忠直。寇准被罢免枢密使后,曾经托人求取宰相之位,被王旦严拒:“将相之任岂可求耶?”可是后来他还是向宋真宗推荐了寇准,他去世一年后,寇准被任命为宰相。
他清廉俭朴,从不购置田产住宅,当宋真宗想为他修治府邸时,却被他以“先人旧庐足居”而拒绝。王旦重病时,宋真宗赐他五千两银子,他马上让人抬他连带银子准备悉数退还,却在归来后病逝于家门口。
宋真宗为王旦赐谥号“文正”,这是北宋只有几位文臣得到的美谥。宋仁宗时,欧阳修为他撰写碑文,宋仁宗亲自为他题写碑额:全德元老。这些荣誉,以王旦的才能与品德显然当之无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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